聚会洛杉矶
陈承垲，2009年7月12日
离开市西中学母校已经五十多年了。近二十年来由于我居在欧洲的内陆小国奥地利而且工作又很忙，很少有机会和昔日的同班同学见面。看着北美同学聚会的照片和文章时很有感慨。几年前陈捷和陈文如夫妇随团来中欧旅游时，我特地到他们在维也纳下榻的旅馆里见过他们。两年前我和夫人邱永仪也随团游览了在美国东北部及在加拿大的八个城市。然而很不凑巧，我们在华盛顿逗留的时候，陈捷参加专业会议携夫人陈文如去西班牙了，在和纽约我打电话时王汝为也不在家，我只和王汝为的夫人寒喧了几句。
今年当我们受邀并计划好在五月初去旧金山，以我夫人在北大附中时的一位同事家为中心去美国西部旅游时，知道了陈捷在五月的第一周要去洛杉矶开会，陈文如随行。王庆华就住在洛杉矶。一九九八年在上海关汉贤主持为我回国探亲举办过一次晚宴，包括舒德润老师和王庆华在内共有十位同学参加，之后我和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再见过面。所以我们很想利用这次大家都在加州的难得机会筹办在洛杉矶的小规模同学聚会和游览。我和夫人只能在洛杉矶逗留两个晚上，不希望参观环球影城和迪斯尼乐园，因为我们去过类似的地方。陈文如制定好在的活动时间表，包括了我们在洛杉矶的全部活动以及我和夫人的飞机场接送。虽然这时甲型流感已在美国加州南部蔓延，但是事实并不像宣传的那么严重，我们犹豫几天决定按计划进行。
我和夫入于五月五日趁飞机到达洛杉矶机场后，很快就找到了举着有我名字的一个牌子的当地华人经营的美西旅行社的司机。途中他介绍说洛杉矶是美国人口最稠密最多样化的地方，约有四十万左右华人居住于此。我们要住的旅馆是陈文如选择的，离洛杉矶机场很远，但离她和陈捷住宿的宾馆以及和王庆华的居所都很近，到达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稍休息后我们在旅馆的接待室里遇到了一个特大的惊喜。除了陈文如和王庆华，还有两入也坐在那里。王庆华指着一位女士对我说，她是我们的同学，你应该认识。我瞪着双眼望着她足足有五分钟不知如何回答。此时王庆华又指着一位戴黑眼镜的男士说 “他是谁”？那位男士慢慢地拿去了黑眼镜，我犹豫了几秒钟终於惊喜地叫出了一声 ”王汝为“。我和他已经有五十二年没有见面了，但他那的雅气的面貌和好动的性格没变。那位女士就是和我从未见过面的王汝为的夫人吴琪瑛。我特别感激他们夫妇从纽约横跨美国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尤其是吴琪瑛眼部一个月前刚动过手术。
接着王庆华补充说还有两位同学也知道我们此刻在洛杉矶相聚，虽然他们没有来但衷心地祝贺我们，他们是诸君龙和平爵云。二十九年前的五月初，我第一次出国，随一个中国原子能代表团去英国开会和考察，正逢陈文如和平爵云在英国留学，诸君龙作为疑难病科的著名医学专家应邀在英国讲课，我们四位市西中学的同班同学相遇在伦敦，畅谈个自的经历和事业，令代表团的其他成员惊叹和羡慕不已。高三时平爵云曾邀请我们几个同学每周一次在他家学习英语，得益匪浅。那时想要报考医学专业的同学都有明确的目标，例如王庆华那时就说他为的是要征服癌症。可是在我报考工程物理系时，根本就不知道将来我会在哪里工作。
陈捷还在开会。在等他一起去吃晚饭前，我们回忆了在市西中学时的那段学生情谊。一九五六年初夏，在戏剧组活动时，陈文如正在为难，因为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让她按照信中的指示和暗语去取一个包裹。我和一位比我们高一届的同学自愿代她去取。晚上七点钟，我们在中山公园东边的第三个电线杆下等了一会，来了一个戴黑眼镜的人，他问我们 “明天天气怎样?”
我们用指定的暗语回答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随即他交给我们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就消失在人群中了。我们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中年人迅速地钻出入群站到我们面前问 “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我们当然此刻还不知道。接着那位便衣警察把我们带到派出所。我们和他对坐在一个写字桌的两边，他指著桌上的包裹说 “我能打开包裹吗”？不等我们回答，他即小心意意地把包裹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糕点及一封信。信里要我们把这个包裹按地址送给一个人。
因为不知如何处理，这位便衣警察就让我们跟他到了区公安分局。在那里，他跟我们说已经告诉我们的家长了，是帮助调查。我和那位同学被分别带进了一间光线很暗的房间。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和我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大写字桌的两边。在我身后固定在墙上的铁棍上整整齐齐地挂著一排手铐。那位警察不紧不慢地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想这里大概就是审讯室吧，心不在焉地如实回答了。不久住在附近的陈文如也来了，我们才知道这个包裹是要送到一个生病的同学家。这时已是午夜两三点钟了。因为太晚了，警察征得陈文如同意后，便让我和那位同学在陈文如家里过了一夜。我一直不知道也没有追问是谁把这盒糕点交给我们的。直到这次在洛杉矶我才从王庆华处得知，警察查找了学校的考卷，终于把这位好心人找出来了。
高三时王汝为的座位在我的前面，他经常回过头来和我说话。有一次上课前他递给我一张边框内完全涂黑了的纸，问我这幅画叫什么名字，是谁画的？我楞住了。王汝为笑着告诉我，它叫 “在非洲的黑森林里黑人抓黑猫，是茅盾的作品子夜” 。王庆华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每天早晨上课前他带领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锻炼，提高了我们的体质。我还记得另一件事情。当时经学校同意我每周有两天放学后在音乐教室里练钢琴。在一段时间内此事不为他人所知。有一次我正在练琴，王庆华脸贴在门框上的玻璃窗外（可能是双手拉着上门框）看着我喊我的名字。以后我就不好意思也由于要准备毕业考试，没有再在那里练琴了。
陈捷已经开完会来到我们下榻的旅馆。我们一行七人，分乘两俩由王庆华和陈捷驾驶的小汽车直接开到在洛杉矶的一家著名的几乎座无虚席的海鲜酒店。王庆华已经为我们预订了桌位，他真不愧是一位美食家，点了一桌丰盛的晚宴。遗憾的是除了那一盘六磅多的红烧大龙虾外，现在我把其它的菜名都忘记了。在宴会上我们边吃边谈，频频举杯为我们分离了几十年的时间和跨越了几千公里的空间又能聚会在一起干杯。祝大家身体更加健康，生活更加美满。
五月六日那天，我和夫人起得很早，在旅馆的门外拍了几张照片。这时清晨的风还有一点凉。我们正准备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见王汝为前胸挂著一个大照相机和夫妇匆匆从他们住的旅馆处朝我们这里走来。稍等了一会，美西旅行社的小巴士带着住在宾馆的陈文如和住在附近的王庆华来了。今天旅行社要为我们一行六人在洛杉矶提供一整天的服务。在驶往著名的旅游景点的途中。久居洛杉矶的王庆华比司机更熟悉这个城市，成了我们真正的导游。他变得非常善谈，时常幽默地说一些让我们难以判断真伪需要考虑一番才能对答无误的话。
我们先参观了在洛杉矶市中心的火车站。这是一座十八世纪的古老建筑物，环境很美丽，也保持得很干净。接着小巴士行使在宽阔的 SUNSET 大道上，在一座硕大的外墙都用曲形的不锈钢板构成的建筑物旁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构造相当独特的现代化的音乐厅，由许多巨大的形状各异的不锈钢膜块构成。因为是在早晨，音乐厅不开门，行人也很少。我们便抓紧时间拍照留念。早晨斜射的阳光经巨大的不锈钢薄板反射显得十分明亮耀眼，我们很难辨别出外墙上的建筑细节。黄庆华作了简短的讲解，说如果是在晚上这里演出很多，热闹非凡。王汝为为选景跑东跑西，他夫人说他还象个小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然后我们坐著小巴士沿着HOLLYWOOD大道朝着KODAK剧院驶去，路旁人群熙熙嚷嚷，没有一点甲型流感正在流行的惊慌。周围的建筑物都是二十世纪初期的作品，很多都是和好来坞的历史或文化有关的。每年我们和许多人一样都要通过电视观看奥斯卡的颁奖仪式。这次我们沿着那条宽阔的高台阶走到了领奖台上，虽然没有红地毯，周围没有身着华丽服装的男女明星们，看着墙上和橱窗里的照片和摆设感触也不少，我们排了许多照。KODAK剧院附近同一侧有个CHINESE 剧院，其实和中国并无关系，也承办过多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人行道上，留有几乎所有著名明星的手足印。一位美丽的美国金发女郎，个子很高，妆扮得很像玛丽兰梦露，招揽行人和她一起合影。我们中间的也有人抢入镜头，快速地和她拍了合影。陈文如想给她小费，可是她又被一些其他人包围了，我们也只好遗憾地就走了。
按计划我们原来是想要浏览一下好来坞著名演员们的豪宅。可是由于狗仔队经常骚扰，明星们把住房周围的路都买走了。我们只能坐在车里从远处遥望这些豪宅。附近的树木葱绿，鲜花娇艳，都是经过人工精心栽培和浇灌的。洛杉矶的气候像地中海气候，除了冬季很少下雨，远处的草地已经枯黄了。马路曲折陡峻，车速又高，我夫人头晕的厉害，直到到了海滩下车后才恢复正常。我们站在一座联接一个小岛的长桥上，远望蔚蓝的万里晴空和无边无际的太平洋，观赏在海里游泳的和在沙滩上休闲的人群，对宇宙的无限和人生的短促感触万千。这时有几个青年男女穿着十九世纪的服装，正在桥上拍电影。行人来去匆匆，没有多少人有时间停下来细心地观望。午饭是在小岛上的一个著名的餐馆吃的。周围是感觉得到的大海，我们在一起饮着美酒和果汁，品尝着各式各样的海鲜，畅谈着中学毕业以后的经历、曲折和成绩。我和陈文如都很庆幸，年近七十还能有满意的本职工作，而且取得了周围社会的认可和尊敬。
下午我们参观了GETTY
中心。这是一个占地七百五十英亩座落在丘陵上的私人展览中心。参观是免费的。入口处在山下，只有一条轻轨铁路同往山顶。我们乘坐无人驾驶电车只花了大约五分的时间便到了八百多英尺高的山顶展览中心。这里古朴的建筑群和现代化的花园体现了石油大亨家族过去的扎实成绩和对未来坚定信念。下了电车我们直奔展览楼旁的花园。当时晴空万里，娇阳似火，我们在展览中心的无人阳伞租借处拿了几把阳伞，可是没用上，因为有碍于拍照。沿着阶梯奔流而下的人工瀑布，由花卉和灌木组成的迷宫，这里山水花木的布局和小巧玲珑苏州的园林相比，显得粗旷和大方。GETTY 家族收藏的众多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放在了好几个分离的建筑式样各异的楼群里进行展览。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只去了两个展览楼，粗略地浏览一下展览的油画和瓷器。属于展览中心的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研究所和很多服务设施，但整个展览中心只有一个出口，通过它的下行电车才能离开这里。
参观过展览中心后，旅行社的司机送我们回到了陈捷和陈文如居住的宾馆，就离开了。一整天紧张而丰富多彩的旅游结束了。我们稍等片刻，便一行七人乘坐由王庆华和陈捷开的两辆小汽车去寻找一家香港餐厅吃中式西餐晚饭。我们每人按菜单点了自己的一份饭菜，基本上各不相同。我粗略地观察了一下，不外乎就是西式主菜加上中式配菜，或是中式主菜配上西式调料。吃完后似乎没有一个人满意这样的中西结合。为了补偿一下，王庆华又带我们去了一家上海小吃店。因为时间已晚，店里剩下的食物的品种和数量都很少了。尽管已经很饱了，但是我们还是买到并分享了一客小笼包子和一盘薄饼。最后大家终于满意地回去睡觉了。
五月七日我们要去的景点离我们的住所都很近，所以没有租用旅行社的车载我们去游览，只是请它的司机在下午两点钟时送我和夫人去机场。我们先去参观著名的加州理工学院在洛杉矶的校园。因为王庆华的汽车只能载五个人，身体最健壮的王汝为只得步行前往。加州理工学院的历史悠久，学部专业丰富。校园不仅绿草如茵、广阔优美，拥有现代化的建筑和设施，而且离餐饮和购物中心也不远。我们利用校园的舒适的环境交谈了很多，也休息的很好。为了节省时间，临近中午时我们只选择食用了美式快餐和冰激淋。接着我们便赶往著名的HUNTINGTON公园．这次王汝为不得不步行较长一段距离。
HUNTINGTON公园原本是美国铁路大王亨利汉庭顿的私人地产。后来他将整座公园捐献给美国政府，对外开放，成为一个著名的旅游景观。进入公园是要收费的，但每月第一个星期四免费。我们正好碰到了这机会。公园内有个占地一百五十英亩的植物园，园内植物按种类和生长环境不同分别设计建造了十五座主题花园。世界上各地的奇花异草都融于其中，交相辉映。进入植物园后，可以看到左边的沙漠园里的各种高大的棕榈树和千姿百态而又无比茁壮仙人掌。由于时间少，我们在王庆华的带领下直奔新建的中国“流芳园”。这里包括许多诗情画意的景物与建筑，分布在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的四个花园里。每个亭台楼阁庭院，或者湖泊石桥幽径都体现了中国传统园林的建筑风格。我们以不同景物作衬托，从不同的角度拍了许多照片。接着王庆华又匆忙地指引我们去了日本园。顺着小路，经过一片竹林，就见到了日本园的日式庭院的大门。我们没有进去，只在大门外拍了几张照片。这时已经接近两点钟了，王庆华联系上了旅行社的司机，我和夫人便告别了大家，离开了植物园乘车前往洛杉矶机场，准备飞往夏威夷开始我们两人的在美国的下一段旅游了。
这次我们几个市西的同班同学在洛杉矶的聚会和游览虽然时间很短，但安排的紧凑和周到，我和夫人都很满意，留下了难忘的印象。